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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題目,是很多男生常拿來說嘴的"老梗"。當然,每個人的兵役體驗不同,也會有不一樣的感受,當兵也是苦多於樂的一段時光。不過那段時光對我來說,確是我很深刻的人生體驗。


我的人生沒有那麼豐富,我沒有機會參加大型比賽、到國外進修與工作,不過,我服過兵役。很多人說當兵是在浪費生命,那麼在外工作,若沒有走出自己的人生,也未嘗不是一種生命的揮霍?我覺得當兵是一個很特別的時間點,一個調整自己人生思考的轉折點。說不定,許多男人這輩子只會遇到一次的調整,嘗試著用不同的角度去體驗社會的百態。至今,我還記得以前吳士官長私下跟我說過的話:「部隊就是一個縮小的社會,你想生存下去,就要懂得做人及低調」,一點也沒錯。而用一年多的兵役換對這社會有更深入的探索,這不是一種很值得的經驗嗎?

現在的役期不長,老實說一下子就過去了,未來還要改成募兵制,只剩四個月的新兵訓練。重點是,能否在這過程中,用不同的心態去感受生命的價值。以前,我沒有想過,自己會跟無賴的老學長、刺青,甚至有犯罪前科的學弟共處一室,而且是日夜生活在一起。如果要列出能改變我對這個社會看法的人物,他們絕對榜上有名。在我的眼中,他們是另一種形式的「老師」,用著跟我們不同世界的遊戲規則生活著.....。或許,潛意識裡我們都想遠離或逃離這些所謂的「社會黑暗面」。但是,真正與他們生活後,才知道每個破碎的家庭、每個社會案件,以及每個面貌相仿的人,背後都有段故事... 而深夜二點到六點的值勤,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時間,就算沒有遇到海邊超自然力量的干擾,也不免也會常常對自己的軍旅生涯做出負面的看法。此時,同袍間相互合作,就是這段時期最重要的力量,無論我過去是個高學歷的碩士生,對方過去是個紀錄不良的社會分子。此刻,我只知道,換上橘色安檢服後,我們的軍階相近,都得一起值勤,共同把任務做好,這才是最重要的。

以我個人來說,求學過程雖不算相當順利,但也唸了所謂的國立大學。曾有一度,自己心胸是如此狹隘,將自己局限於高學歷的象牙塔中,以為那就是自我應得的成就,然而這是多大的錯誤,殊不知,我與周遭環境已脫節甚久,最後還是在部隊中上了重要的一課,經過長期的沈澱,才尋找到自我,也才讓我知道,我原來是多麼不足。

我很高興,有這個機會能徹底調整我的身心,不僅是生理,也有心理層面。是的,我在中坑新兵訓練中心,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死菜蟲,跟其他弟兄一樣接受嚴苛的訓練,耳中聽著班長跟士官長的的垃圾話,身上滲出涔涔的汗水,內心淌著淚水,這是種磨練,也是種機會。抽到海巡下部隊後,在雲林的一個小漁村,我只是個不起眼的阿兵哥,除了每天的值勤任務 (常常需要站值班哨),我強迫自己在空檔時要撥出一個小時來閱讀,不要與外面世界脫節。剩下的時間,除了學習值勤技巧、參加訓練及處理業務外,我會花在與安檢所弟兄,以及與漁村漁民的閒聊。過去的我,總主觀地否定某些人事物。那些「老師」們,給我全然不同的感受,因此,我才得以跳脫昔日象牙塔的束縛。可笑的是,當時已經二十六歲的我,才初次知曉社會的百態...

  
當初陰錯陽差沒去參加預官考試,這反而讓我跟最基層的弟兄朝夕相處,知道什麼叫做基層的聲音與需求,以及跟他們相處的藝術。除此之外,也對於軍隊體系上層「高官」決策思維,有了更深的了解。雖然如此,研究所的學歷還是讓我在軍旅生涯中擔負了重任,也讓我實際參與了安檢所所內的業務,不是只當一個兵而已。很感謝我的"師傅",也就是林mic及白mic學長,是他們在我被老兵欺負的時候還私下幫助我,給我打氣及生存大訣的傳授,不厭其煩的教我業務及執勤技巧,甚至說笑話給我聽,解除一位菜鳥剛下部隊的恐懼之情。儘管部隊是一個講求利害關係的地方,也沒有絕對的友情及善意,但是這樣的一絲絲暖流,還是讓我感動不已。而教我許多人生道理的吳士官長,讓我知道什麼是有肩膀、肯負責、挺弟兄的好主官,雖然他的訓練總是令人不寒而慄。很高興在這狗屁倒灶的一年多中,我完成了國民應盡的義務,沒有像新聞報導中的"回蘇州賣鴨蛋",也帶走一些人生難得的回憶與體驗。退伍多年後,現在的感受就像麥克阿瑟將軍講過的一段話:

 若給我一百萬美元,要我再入一次伍,我不願意;但若是用一百萬美元要買走我的入伍回憶,我也不願意。

僅將這一段話獻給所有一起曾登入在國軍online的弟兄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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